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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将要放假的端午节从何而来？粽子究竟吃甜的还是咸的？湖南的岳阳一发言，全国其他城市都得靠边站。

传统的汨罗粽子是原味粽，尖尖的，蘸白糖吃。

龙舟竞渡的习俗，源自岳阳汨罗。

图/视觉中国

岳阳汨罗是我国端午文化的发祥地，每年五月初五，竞渡的龙舟成为世界级景观。汨罗粽子不甜不咸，巧妙地化解着一场南北之争。

对大多数中国人来说，岳阳是活在高中课本里的城市，一篇《岳阳楼记》让岳阳天下闻名。

活在高中课本里的城市，她来了。 摄影/卢文

在国人心中，岳阳是历史文化名城，旅游经典目的地；

在湖南人心里，岳阳是怀抱洞庭、北临长江的“湘北门户”，是水陆交通枢纽，是湖南第二大经济体；

在岳阳人心里，岳阳是充满烟火气、人情味的故乡。

洞庭湖边的岳阳，是旅游的好去处。 图/视觉中国

曾经的岳阳“北通巫峡，南极潇湘”，处江湖之远，却是湖南通往核心文化圈的通道；今天的岳阳已成湖南省域副中心。走过2500年，岳阳在湖南的分量，何曾改变？

一、山湖南，为何诞生出“水岳阳”？

湖南三面环山，却得名于水；岳阳得名于山，却是名副其实的水城。

洞庭流域多湿地，自古以来农业发达。 摄影/陈敏捷

湖南最不缺山，东、南、西三面被连绵不绝的山脉团团围裹，只在北面留一缺口。发源于群山之上的四条大川，集体奔向北面的缺口，最终汇于洞庭湖。

在岳阳，洞庭湖与长江相遇。作为我国第二大淡水湖，洞庭湖“衔远山，吞长江”，霸气十足。而半个洞庭湖，被岳阳怀抱。

看八百里洞庭，如何投入岳阳怀抱。 图/视觉中国

洞庭湖有多重要？湖南和湖北的“湖”，就是洞庭湖。洞庭湖是长江的“驿站”，长江每到汛期，水位暴涨，洞庭湖以其强大的蓄洪能力储蓄江水，令两岸化险为夷。

洞庭湖也是湖南的“开关”，控制着湖南水流的进进出出，是湖南人出湘、外地人入湘的必经之地，是湖南经济、文化的门户。

163公里长江流经湖南，全在岳阳境内。 洞庭湖容纳四水、吞吐长江， 洞庭天下水，所言不虚。 制图/孙璐

因此，岳阳自古以来被称为“湘北门户”。

北枕长江，怀抱洞庭，尽收三湘四水，岳阳占尽湖南水。据统计，岳阳境内共有大小湖泊165处、大小河流280多条，著名的汨罗江几乎全程流经岳阳。

岳阳，几乎是一座建在水上的城市。 图/视觉中国

自古以来，洞庭湖平原地区渔业发达、水田密布，是有名的“鱼米之乡”。明清时期，湖广地区（湖南和湖北）逐渐成为天下粮仓，“湖广熟，天下足”取代“苏湖熟，天下足”。洞庭湖平原上的岳阳功不可没。

静谧的风光，繁忙的鱼米之乡。 图/视觉中国

岳阳人最懂得和水相处。洞庭湖中心的君山岛，森林覆盖率超过80%，东洞庭湖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被誉为“鸟的天堂”。5000亩的野生荷花，夏天是亚洲最大的天然野生荷花观赏景区；秋天下水挖藕；寒冷的冬天，一碗藕汤是最能温暖岳阳人的“水产”。

说到君山的生态，岳阳人没有不骄傲的。 摄影/陈小凡

二、水岳阳，如何走入山湖南的中心？

湘北门户的岳阳，自古以来兵家必争。过长江，只需拿下岳阳，便扼住湖南咽喉。之后顺湘江直下，整个湖南尽入囊中。可谓得岳阳者得湖南。

传说，危害洞庭两岸的巴蛇被后羿斩杀， 巴蛇尸体化为天岳山，岳阳之名由此而来。 摄影/陈小凡

东汉末年，孙权以岳阳一地，牵制刘备在湖南全省的兵力。岳阳的战略地位由此得到重视。为了阅军，鲁肃在洞庭湖畔修建了大名鼎鼎的岳阳楼。

看岳阳楼，这是最近的距离了。 摄影/宋文君

“北通巫峡，南极潇湘”的岳阳，战争年代，被视为湖南的军事重镇；和平年代，则“迁客骚人，多会于此”。由于名人荟萃，岳阳渐成湖南的文化重镇。

“洞庭天下水，岳阳天下楼”一联出自此处。 摄影/李琼

延续2000多年的端午节，源于岳阳的汨罗江。公元前278年，被贬岳阳十年之久的屈原悲愤投江，这条本来名不见经传的河流，经司马迁、贾谊等人的凭吊，成为走进中国文化的一条名河。岳阳，从此成为历代文人争相到此一游之地。

唐朝始建屈子祠于汨罗江畔， 这里成为历代文人凭吊之所。 摄影/陈敏捷

岳阳楼，则是岳阳的流量高地。以岳阳楼为主题的诗词作品，保守估计也有数百首。岳阳楼也带火了洞庭湖，共同成为检索岳阳历史的关键词。

楼不在高，有文则名。山西临汾也有一座岳阳楼，矗立千年却不为人知。民国时，湖南、山西两省因“岳阳”一名的归属颇有争执，最终，山西临汾市岳阳县被迫改名安泽县，湖南得以沿用岳阳之名。可以说，范仲淹的名篇《岳阳楼记》居功至伟。有意思的是，范仲淹写作此文时，并不在岳阳，《岳阳楼记》属于“看图作文”。

岳阳楼让岳阳留住了“岳阳”。 图/视觉中国

“白银盘里一青螺”的君山岛，与岳阳楼遥遥相望，是神话与历史交织的文化名岛，在武侠世界里，它被视为天下第一帮丐帮的总舵。有500多年历史的天下第一村——张谷英村，完整地保留了明清时期的江南民居文化……

张谷英村，是文艺青年的打卡之地。 摄影/陈敏捷

千年文脉，塑造了潇湘文化多情的一面，然而在岳阳，湖南人骨子里的霸蛮精神不曾磨灭。近代，岳阳成为中国革命的发祥地、中国工农红军的摇篮之一。平江，这个位于深山之中的“小地方”，爆发了平江起义，先后走出了64位共和国将军，是中国四大将军县之一。近代的岳阳人，很湖南。

2500多年的历史，代表2500多年的文化传承，历史和文化既是岳阳的过去，也是岳阳面向未来的底气。

三、今日岳阳，江湖塑造的湖南第二城

在湖南的14个地级行政区中，岳阳的面积排第8，人口排第6，GDP却仅次于省会长沙，霸榜湖南第二大经济体20年！

杭瑞洞庭大桥，洞庭湖上靓丽一景。 摄影/宋文君

交通，是岳阳的秘籍，帮助岳阳打通了经济发展的任督二脉。

论水上交通优势，岳阳显而易见。被誉为“黄金水道”的长江，内河航运能力几乎与全国铁路相当！岳阳全市一半以上的原料、产品，靠水路运输。作为湖南唯一的沿江城市，岳阳港承包了湖南的水上货物进出，特别是长株潭地区，每年有1500万吨物资借道岳阳港。岳阳凭借水上航运这张王牌，将湖南拉入长江经济带。

壮观的城陵矶，洞庭湖与长江在此汇合。 摄影/宋文君

岳阳服务湖南，而志在拥抱长江，与世界握手。岳阳市主城区靠近省界，与长江沿岸众多城市关系密切，岳阳港作为湖南唯一通海港口，让岳阳成为湖南唯一的通海国际贸易口岸城市。

被称为长江八大深水良港之一的城陵矶港，坐拥6个国家级开放平台，设有综合保税区，是汽车整车、肉类、粮食等货物的指定进口口岸。向世界敞开大门的城陵矶，不但经济增速稳居岳阳第一，也让岳阳人轻松买到便宜的国际货。

岳阳靠近省界，另一个类似的城市是江西九江。 制图/孙璐

水运优势属于老天赏饭，铁路建设则是岳阳的后天努力。民国初年，粤汉铁路开建，原定路线并不经过岳阳。岳阳人李澄宇上万言书，力主政府改变原定规划，岳阳由此搭上近代交通发展大潮。

建国后，贯通南北的京广线顺理成章经过岳阳，京广高铁、京港澳高速也穿城而过。凭借铁路，岳阳真正实现南北贯通。2018年三荷机场投入使用，水、陆、空具备的交通网络，让岳阳成为中部地区名副其实的交通枢纽。

成为交点，才能相通。 制图/孙璐

凭借交通打造的区位优势，“势单力薄”的岳阳有底气发展千亿级的产业。

现代物流自不必说，岳阳的航运物流在湖南独占鳌头；曾经的岳阳，也因此吸引众多的国企驻足，在石油化工、电力能源、装备制造行业，许多岳阳人都曾挥洒过自己的青春；传统的食品工业，也被重新激发出活力，平江人借机承包国内超市80%的辣条；世界500强，也发现了岳阳，随着2019年华为、新金宝落户城陵矶新港区，岳阳的电子信息产业迎来发展机会。

岳阳水上光伏，展示着岳阳电力能源行业的实力。 图/视觉中国

当然，岳阳人更加看好自己的文化旅游产业。作为一座拥有2500年历史的文化名城，岳阳对自己的文旅事业有着“天生丽质难自弃”般的自信。

和国内许多大城市相比，岳阳主城区实在普通，没有地铁、环线、高架，从东到西打车只要十几分钟，人口也只有100多万。然而，因为有江有湖、有港有路，岳阳的经济实力在湖南足够硬核。

四、米粉、烧烤、小龙虾：江湖塑造的鱼米之乡

作为南方优质籼稻示范产区，湖南水产养殖第一大市，岳阳鱼米物产丰盈，是名副其实的鱼米之乡。

湖南岳阳渔民喜获丰收。图/视觉中国

岳阳人无鱼不成席。火焙鱼，直接倒茶油煎烤，尽显野趣；腊鱼，先盐渍，再以樟树叶熏制，岳阳人可以红红火火吃一年。

巴陵全鱼席，把岳阳人对鱼的追求推到极致，十几种菜肴，从小碟、主菜到点心，全部是鱼，但做法、味道各不相同，27种鱼须全部选用洞庭湖里的鲜鱼。这道席，吃出了岳阳人最地道的自豪感。

岳阳人无鱼不成席。 摄影/陈敏捷

提起岳阳，怎么少得了小龙虾和烧烤。2021年，湖南小龙虾产量全国第三，岳阳贡献了近三分之一的产量。岳阳人也当仁不让，干脆带领龙虾馆子一起杀入省会长沙。提到岳阳虾尾，哪个长沙人不馋得流口水？

小龙虾，岳阳的另一张名片。 摄影/陈敏捷

不过想要完整享受岳阳从早吃到晚的一天，还是先得从早上的一碗粉开始。岳阳人吃粉，码子要全上。现炒的辣椒肉丝、三鲜，现熬的牛杂牛骨汤……一定要配扁粉才吸味儿。这是家常吃法。秀气一些的，就来碗洞庭银鱼蛋皮粉；豪气一些，选鲜活鲫鱼熬汤的洞庭鱼粉；顶级吃法，就用湘阴的樟树港辣椒炒菜码，三四百块钱一斤，绝对是天花板了。

岳阳人美好的一天，由一碗米粉开启。 摄影/陈小凡

长沙是湖南夜宵文化的集合地，岳阳则是它的发源地。一到夏季，岳阳就被烧烤包围。尽管东北烧烤、西北烧烤已经称霸在先，湖南人仍坚定地站岳阳烧烤。

烤牛油，是岳阳烧烤浓缩的精华；烤鲫鱼，连刺都酥酥脆脆；又弹又嫩的烤管筋、又薄又韧的烤板筋……岳阳烧烤可碳烤、可铁板，双管齐下，万物都可烤。

岳阳烧烤，烤出了岳阳江湖气、烟火气。 摄影/陈小凡

卤味和啤酒，是烧烤的经典搭档。观音阁的鸭掌、岳阳楼的啤酒，令很多外地的岳阳人怀念。每当想起巴陵大桥下的地婆，夜幕降临后的吃喝玩笑声就如往事重演，而10米之外京广线上呼啸而过的火车，却不曾注意。

有江有湖，便沾染了江湖气，又被烘烤成烟火气。在这座中部小城，人情味尽显。

小吃里的岳阳，有没有让你思念家乡？ 摄影/陈小凡

山水湖南，塑造了湖南人霸蛮火热与潇湘柔情并存的性格，刚硬中也有灵泛。这些都在岳阳人身上展现。

“十里不同音”的岳阳，各县都有自己的方言，谁说谁的话，绝不妥协。但在日常生活中，穿着睡衣上街买菜稀松平常；花椒可以泡茶，豆皮子可以用绿豆面，北方的馄饨叫“包面”，岳阳人又没有那么多规矩。

汴河街的仿古建筑。 摄影/陈小凡

历史上的岳阳楼，曾多次被大火烧毁，又多次重建。打不垮的岳阳楼，正如岳阳人一样，不服输，又有韧劲。

岳阳是湖南的缩影，湖南离不开岳阳。在岳阳，可以读懂湖南。